1482:草率了(下)【求月票】(1 / 2)
乌有被杀了还能算小事?
在场众人不是沈棠心腹便是得用文武,自然知道她有两个常年放归野外的文气化身。这两道文气化身还很特殊,能长时间脱离本体活动。除了下落明确的“子虚”,“乌有”的下落知之者甚少。知道内幕的朝臣平时都不敢放松警惕,也时常敲打家眷门生要小心。
甚至有官员私下冲着不成器的儿子耳提面命:【你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,你也要当个遵纪守法的烂泥。你享受荣华富贵的根本可都在老子身上,阻碍老子就是自毁前程。】
可以天天吃喝玩乐,但不可滥用家中名头,更不可违法乱纪,草菅人命。鬼晓得主上的化身是不是在犄角旮旯冷冷盯着。其他国主天天蹲在王庭,外头发生的事情全靠各地官员上禀,再英明的君主也有放松警惕变昏聩的时候,然而他们康国的这位活祖宗不一样。
她自己隐姓埋名到处跑,还让御史台到处巡察监督,御史台还有个神出鬼没的崔孝。
这些对官员来说就是猴子头上的紧箍。
唐僧念紧箍咒顶多让猴子疼得满地打滚,他们主君念紧箍咒,能直接让人脑浆开花。
百官对沈棠又敬又畏,对神出鬼没的乌有更是又惧又怕,甚至有人暗中抱怨宁燕宴安夫妇了。要不是宴安有那么个文士之道,宁燕也不会受影响有它,主上就不会连带也有。
说到底,都是宴安的错。
现在说乌有死了?
众人脸上不动声色,内心各有精彩。
这时,有人发出一声轻嘲:“嗤——”
循声看去,竟是御史大夫顾池。某些心中生出短暂愉悦的人面色一僵,闪躲着不敢直视顾池的眼睛——托了魏楼的福,顾池的文士之道已是明牌,这些年也不是没人想着将顾池拽下来,毕竟他们都是人不是傀儡,做不到时时刻刻警惕顾池,也不能永远心声完美。
小试牛刀几次,结果不尽如人意。
人家不仅是御史台一把手,还是被主上偏宠的权臣,顾池没利用御史台斗死他们就不错了,他们想要将顾池拉下来就要先破坏主上对顾池的信任。不掘其根基,顾池倒不了。
于是,这些人只能干瞪眼看着。
日子久了,他们也逐渐习惯。
他们只是在心里骂顾池,顾池还能因此搞死他们?君子论迹不论心,谁职场的时候没有咒骂几句上司以及上司全家?顾池看不惯也只能干瞪眼看着。这次,自然也不例外了。
“亚相无辜哂笑作甚?”
“无甚,只是突然想到好笑的事。”
顾池听到这个称呼便想翻白眼,诸多称呼之中,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亚相了,在他看来跟黑称没什么区别——顾相就顾相,厌恶有人给他冠一个“亚”——起初大家伙儿不知他气什么,时间长了也琢磨过来了,于是那些看不惯他的人就喜欢时不时就阴阳他两句。
“既是乐事,不知亚相可否分享?”
他说完,袖子被身边的同僚小心扯了扯。
示意他别继续刺激顾池了。
一天喊人两遍“亚相”,真不是找抽吗?
找补道:“亚台勿恼,他这是被主上伤情惊到肺腑,一时昏头说胡话,还请见谅。”
顾池撇嘴扭头,不去看这两张碍眼老脸。
“借你帕子擦擦嘴,别让主上担心。”跟两张刻薄继父老脸相比,祈善这张脸都称得上赏心悦目,特别是战损虚弱状态,我见犹怜。
祈善:“……”
维持臭脸,一把抓过帕子胡乱擦掉血渍。
顾池:“……呿。”
某些人明面上看着痛痛的,内心爽爽的。
顾池的动作让秦礼收回想伸出的手,转而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主上身上。沈棠怎么说也是气血充裕的武将,民间传说的纯阳之体,化身带来的反噬很快就被她强行压下,面色一点点恢复红润:“乌有跟梦渊路上碰见几个棘手的老东西,不过还好,梦渊已经安全。”
化身乌有暂时散了回归本体。
在沈棠看来,不过是打怪的时候重伤回到复活点,唯一的麻烦在于跑图时间太长了。
她平复沸腾武气,重新化出一尊乌有。
乌有站在沈棠面前,二人仿佛在照镜子。
“有件事情,要麻烦你跑一趟。”
乌有跟她本就是一体,不必多吩咐。
她捏了捏指节发出让人牙酸的噼啪动静:“没问题,今日够憋屈,正愁没处撒火。”
乌有借着【妙手丹青】化成敌将模样,不管是身形相貌还是气息实力,竟一模一样。要是乌有刻意模仿敌将,估计除了朝夕相处的人,没人能短时间找出她的破绽。敌将眼睁睁看着乌有一点点变成他的模样,瞠目。若非亲眼所见,他自己都怀疑亲娘生的双生子。
沈棠道:“先将他看押起来。”
“未免夜长梦多,何不直接杀了?”
这种实力的武胆武者,要么杀要么招揽。
唯独不能单纯得罪结仇。
“中部世家传承已久,不能保证他们手中没有类似命灯的东西。”命灯便是以子嗣气息为引制造的长明灯,没什么大用,只能用来监测目标是否在世。万一这边将人杀了,那边命灯熄了,乌有的伪装分分钟就被人戳破了。
稳妥起见,先让此人多活几个时辰。
敌将闻听此言,表情出现一瞬的僵硬。
命灯什么的,确实没有,但他跟守营的副将有点联系,后者可以感知到他是死是活。
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“至臻境界的文士之道都这般强横不讲理吗?”罗三浑身浴血飘在空中,手持大刀,眼睛视线落在脚下战场。此地植被被大火舔舐,入眼所及皆是火海,敌兵更是无处藏身。
能逼出来的都逼出来了。
褚曜不仅说了他们藏身之处,还说了兵种数量以及埋伏阵线,消息详尽得仿佛褚曜就躲人家沙盘兵,只负责砍杀敌方称得上棘手的武将。砍死这些,他就收工了。
配合指挥包抄的人是魏楼。
他道:“不讲道理的岂止是文士之道。”
现在的年轻人更加不讲道理。
沈幼梨的命令是这些伏兵一个活口都不能留,任务不交给她自己的心腹,祈善秦礼或者康时,随便哪个都能干。她偏偏没有,指定一百岁老人来干这种伤天害理的绝户工作。
在沈幼梨看来,他是多凶悍绝情的人吗?
二人落在一片已经焦黑的空地上。
脚下热气蒸腾。
若是普通人直接赤足站上去,不过两息就能将脚底板的肉烤熟。头顶雨云汇聚,山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焦臭。弥漫山火焚尽植被,又以尸体为燃料继续燃烧。魏楼看着这一幕堪比炼狱的场景,心中毫无波澜。这时,有个敌兵周身武气屏障被击碎踹进火堆。
这次大火不是一般凡火,沾之即燃。
一个大活人不用几息就变成火人。
凄厉惨叫从火光中传出。
他忍着剧痛,扑腾着在地上打滚,人还没滚到魏楼脚边就被他抛出的一剑洞穿喉咙,死死扎在地上。四肢抽搐两下,彻底失去声息。饶是那身经百战的兵卒也有些不忍卒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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